1. 她还是他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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新的一生和新的一日都是伴随着谁的声音，从睁开眼开始的。

“加藤砂！要是你再敢变成男的摸上我的床，信不信我马上就送你去重新做人！”

新的一天在一声怒吼中开始了，一位身穿浅灰色睡衣的金发美女，夹带着浑身煞气从被窝里捞出一热乎的人肉团子，几步迈到窗户边一手将那个人形物体往旅馆外狠狠地扔了出去。

可未等她气消，一颗黑色的脑袋就从窗外探了进来，满脸无辜地说道：“昨晚我刚想埋个胸就被你身上的酒气熏晕了，可什么都没有干。”

“……”

美女的眉头闻言即刻就纠了起来，额上的青筋突突直冒，眼神骤然间变得冷冽无比，仿佛下一瞬她就要将眼前的人暴揍一顿再干掉他一般。

“当然，就算我没被酒味熏晕，我也只是想埋个胸而已，绝对没想过要干别的。”

脑袋的主人怯怯地瑟缩一下，随即又弱弱地补充了一句：“我发誓。”

“加藤砂，你现在、马上就给我去死一次！”

看起来极富魅力的美人脸此刻狰狞得有些扭曲，一字一顿地把话说完，还把银牙咬得咯咯直响的她此刻浑身都散发着杀气，拳头更是握着咯吱直响，眼看她就要一拳砸向窗框边的那颗脑袋。

“等、等一下，你不要在这里乱用暴力啊，又把旅馆拆了怎么办？——好，好，我滚，我滚得远远的总可以了吧？”

黑色脑袋的主人说着就把头缩到了窗外，攀住内窗框的双手立时一松，其整个人瞬时往后一仰，千钧一发间，黑脑袋的主人总算是险险避过了迎面而来的一拳。

之后，她（他？）双脚一蹬外墙，就势以一个后空翻纵身落在楼下尚未有行人的街道上，动利落轻盈无声息得恍若一只跃楼而下的猫。

“你说过的，‘生气’是百病之源，女人生气还很容易老，所以你还是不要太暴躁比较好哦~”在楼下的少年，仰着满溢笑意的脸冲楼上正怒不可遏的金发美女摆摆手，“我先出去了，晚上见。”

“晚上见你个死人头，你最好不要再回来了！——啊，真是气死我了！”

……

“静音，你来说说，一个好好的小孩怎么就长成了这样？她才十岁！十岁啊！！”

金发美女在屋里来来回回地踱着步，单手叉着腰，怒气冲天。

“纲手大人，你不要再生气了。”

被叫做“静音”的黑发女子手足无措外加满脸无奈，说话都是小心翼翼的，“她会那么早熟，应该…和你老是推她去应付那些前来讨债的债主有关。”

“那你的意思是说这都是我的错喽？”

名为“纲手”的金发美女看起来更暴躁了，“如果真的是我推她去应付债主的错，那她应该讨厌我才对，怎么还老是想…想亲近我…简直有伤风化！不伦不类不三不四！没有家教……我简直白养了她那么多年，真是气死我了。”

纲手说到“家教”二字时，多少有点心虚地泄了一半的怒气，因为她意识到身为家长的自己的确不够尽职尽责。

“小砂她只是喜欢你的随性和向往你的成熟罢，小孩子嘛，都不大懂得如何表达自己的感情，她只是在用笨拙的方式以示对你亲昵而已。”

见纲手有消气的迹象，静音忙连哄带骗般说道，“小砂的性格再怎么早熟和别扭，也是个需要被大人注视的女孩子啊。”

“喜欢我的随性？——这话是她说的还是你说的？”

纲手一手摁上静音身前的桌子，毫无意外地，被她按到的一桌角，在“啪”的一声中宣告壮烈牺牲了。

“她、小、小砂她自己说的。”

静音眼角的余光瞥到那个崩坏掉的桌角，额角不自觉地冒出几滴冷汗，其身形还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半步，“前几天我教她药理时随口问过她喜欢你的什么，她当时回答的话大意就是这样。”

加藤砂的原话大意当然不止如此，但静音为了加藤砂的人身安全着想，自然不会将原意全盘托出。

“是吗？”

纲手将信将疑地盯着静音一会后眉心微皱，其后她左手抱着右手的手肘，低下头咬住右手拇指的指甲，开始认真地思考起什么来，并在来回踱步间自言自语着：“她那么早熟…却喜欢变成一个男的？难道她真的喜欢女的不成……”

“不，她只是喜欢你而已吧？”

虽然是有点扭曲的喜欢。——旁观者清的静音忍不住汗颜着轻声咕哝了一句。

“你说什么？！”

纲手又一掌重重地拍在桌子上，如人所料地，这次整张桌子都全散架了。

“没、没什么……”静音忍不住嘴角微微抽搐起来，悄悄往后退了一大步。

“那个死小孩现在死哪去啦？”

“大概在附近那家歌舞伎居酒屋里打工…为了帮你偿还赌债。”

说完这句话，预想到纲手会有的反应，静音忍不住瑟缩了一下。

“那~个~臭丫头！就算要帮我还赌债也没必要去那种地方打工好吗？你别说得好像是我逼她去的一样。——你以为我为什么要教她忍术？不就是方便她在别人来讨债可以自保或逃跑吗？”

说话间，纲手咬牙切齿地把拳头握得咯咯直响，面目狰狞了好一会后才终于松开拳头，目光毅然决然地转向静音道：“我决定了，让她自个回木叶村。”

“可小砂是个方向白痴。”

静音立马急了。

“我才懒得管她，就是因为她是个方向白痴我们才甩得掉她。反正她只是个路痴又不是个白痴，总会有办法的。”

“但是……”

虽然纲手说得很有道理，但静音仍是满脸担忧。

“你不是老斥责我要她帮我想办法还债这事吗？我离开后她应该活得更轻松，不是吗？”

“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