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4. 国师高徒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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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！”

彤云用力摇了摇头。

自从那天给严永煜化妆以来，他说的话总是在自己心里挥之不去。

她盯着面前摊开的几张纸，上面画着的本来应该是自己为辰妃设计的几套造型，却不知什么时候被改变了曲线。

逐渐呈现出的，是属于少年的线条。轮廓利落，眼下有着淡淡的青晕，不是严永煜是谁？

她泄气地敲了敲自己的脑袋，却终究没什么办法，也想不明白自己怎么鬼使神差地画成了严永煜，索性将错就错，开始为他设计妆面。

坐在窗前，她画了一张又一张。

画中的少年，正逐渐褪去病容。

眼下浓黑的晕影变得越来越淡，颊上唇边的嫣红回复到自然的血色，减少白色颜料让面容不再苍白如魂魄……

她投入地一张张画着，过渡自然流畅。

夜渐渐深了，窗纱上烛影摇晃，映着垂首画的人影。

小小的房间内安静极了，只听得到笔尖划过柔软纸张的窸窣之声。

到最后一张，她终于完成。

画中人有着极其清俊的面容。每一条线条都收的恰到好处，清瘦紧实，是独属于少年的轮廓。

眉宇形状锋利浓黑，双眼黑是黑白是白无比分明，黑是最深的夜空，白是纯白的初雪；眼尾微微收窄向上扬，不怒也带着三分威仪；鼻梁极挺极窄到有了微微的弧度，唇薄而锋锐，唇角天然地微微翘起，是个冷漠不近人情的长相。

她有些痴迷地看着那张她画出来的脸，仿佛那个人就在眼前。

细想来，她从第一天认识他，他就带着化妆术伪造的病容。她从没见过他真实的样子。

她已经迫不及待，想要看到他能够完全卸掉假面的那一天——那时他完全展露出的风华和气势，势必会震撼到整个宫廷，人人为之侧目！

好期待、好期待、好期待。

彤云剔了剔蜡烛，将手放在窗棂上，将手心冻得沁凉，再用那凉凉的手心捧住自己的脸颊。

真奇怪。

明明已是深冬，最近脸怎么总是烧得慌。

“咦，国师高徒来啦？”

“去你的，还没忘了这茬。”

彤云笑着回几个正在擦洗窗户的相熟宫女，挽起袖子，打算加入。

年节快要到了，常禧宫上上下下都要打扫一新。粗重活计已统一派了太监们做，擦洗门窗、摆设等精细活计便交给了宫女。

辰妃宫里统共八个宫女，金翠碧梧是不必动手的，其他人或多或少都要参与。

彤云本来没想到自己能够例外，还是与青缦她们吃早饭的时候听她们说起，才知道金翠唯独没有通知她，想必是辰妃的意思。

她不知道这是辰妃体谅她既要伺候辰妃还要满足严永煜的需求，做着两份活儿，还是怀冰给她带来了额外的体面。

这种特例让她心里很不安，更怕惹人闲话。左右也没什么要紧事，不如过来帮帮忙，大家一起做的更快些，还能聊天解闷儿。

真正干起活儿来才知道这活计的苦处。

她穿着严永煜送的丝绵里衣，身上不算太冷，但万万没想到，长越国的手套居然全是并指的，戴着就没法干活儿，于是大冬天的大家都光着手，把布巾浸透了水拧干了去擦洗。

盆里刚打来的热水在严寒之下很快就变得冰凉，布巾也冻得发僵。女孩们洁白柔嫩的手先是火辣辣的疼，接着就是麻木，僵硬，不听使唤。

彤云在外边待了半个小时就后悔的要死。

早知道管她辰妃有什么深意，拉仇恨就拉仇恨，老老实实在暖和不透风的屋里头待着不好吗？

非要！出来受这份罪！

可惜自己女红不好，不然真的想做个分指手套出来，畅销后宫不是梦！嗯，要不晚上试试？

她一边机械地擦着窗沿一边开着脑洞，冷的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。

其他人也跟她差不多，青缦比较有活力，起先还能叽叽喳喳两句，不过没多坚持会儿也冻蔫了。

严永煜带着阿礼照例来给辰妃请安，宫女们有气无力地跟他行了礼。

他盯了彤云两眼，只见彤云一个劲儿地跺脚，左手捂右手，并没有看他。

浓黑的眸子闪了闪，脚步不停进了屋子。

没过多一会儿，阿礼出来了。

彤云有些诧异地看他，阿礼对她露出一个苦哈哈的笑容，摆摆手走了。

当彤云觉得自己的手已经变成了两根冰棍的时候，他带着四五个太监一起回来了。

“七殿下说，大冬天的，不忍心看母妃的宫女受这份儿罪。都是如花似的姐姐，哪能在这大冷天儿的手沾水！我这几位兄弟都是出了名的心细，年前的活计，便由我们代替姐姐们做吧。”

阿礼笑着跟金翠说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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